,当年苏家事败,贤妃便是自缢于寝宫,留下了未满十岁的他一人。
她移开目光,心中防线松懈,不由对他生出些许同病相怜。
可惜,这种情绪无法宣之于口,毕竟舅父一家战死沙场,始作俑者终归是他的外祖父。
一时间,两人都不再说话,万籁俱寂,仿佛光阴也在此刻停驻。
时缨从鬼门关转过一遭,本已疲惫至极,只是心里装着事情,才迟迟没有入睡,而今平静下来,始觉寒冷与困倦侵袭,下意识地收回双腿,抱住了膝盖。
身边影子一闪,不速之客消失无踪。
就这么走了
也好,她终于能独自待一会儿了。
但鬼使神差地,她环着膝盖的手臂微微收紧,内心深处有一抹类似失望的东西潜滋暗长。
微不可查,却无端挥之不去。
突然,一件薄毯从天而降,将她整个包裹其中。
她惊讶地抬起头,看着他重新在身旁落座。
他未置一词,屈起一条腿踩在亭子边缘,手臂搭着膝头,另一条腿自然垂落,显得颇为修长。
明明是吊儿郎当的动作,他却做得闲适自如,身形流畅宛如画笔勾勒。
她的视线停顿片刻,在他回望过来的时候及时收敛,默默地扯了扯毯子。
于是她没有看到,他黑曜石般清冷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。
时缨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,朦朦胧胧间,她似乎靠在了什么东西上,近在咫尺的温暖让她流连忘返,不觉伸手环过,想要拢住唯一的热源。
随即,她感到身子一轻,似是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,脑袋倚靠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。
她心满意足地蹭了蹭,刚要再度陷入梦乡,却猛然想起什么,呼吸一窒,悄悄将眼皮掀开条缝。
只一看,顿时僵住。
不出意外,她是被岐王抱着离开亭子,往水榭的方向走。
然而这不算什么。
更要命的是,她的头埋在他的肩窝,屏息凝神,仿佛还能觉察到他颈边的脉搏。
“”
识时务者为俊杰,她当即决定闭上眼睛装死。
待他将她放至床榻,定然不会再多留。
很快,幕天席地的凉风被隔绝,她的后背挨到被褥,不由得松了口气。
但恰在此时,脚步声从外间传来,在寂静中清晰可闻。
时缨的心跳骤然加快,倏地睁开眼睛,顾不得多加思考,一把拉住即将抽身离去的慕濯,将他推进了床榻。
按说她的力气并不足以与他相抗,但他殊无防备,觉察到她的意图,便顺势跌入了衾被中。
时缨手忙脚乱地将被子覆盖在他身上,迅速落下帷帐,动作之快,几乎是生平未有。
下一瞬,丹桂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。
时缨闭着眼睛,只盼她发现自己还在睡觉,尽快退出去。然而事与愿违,丹桂似乎是担心她的状况,想要凑近仔细查看。
电光石火间,她思维飞转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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